后园·第四辑：四月，路过你的悲喜

茶暖桉

从三月开始，生活变得非常忙碌，不停地奔波于两座城市之间，花在交通上的时间比我睡觉的时间都多。也因为外出和工作的原因，很多人在我的生活里来了又走，仿佛车窗外的风景，匆匆地一闪而过。生活加快了节奏，心有点跟不上了，越走越慢，最后干脆停了下来，趴在车窗上看起了风景。

三月份的时候来了一个新学生，小小的个子，一点都看不出是六年级的孩子。另一位老师把他带到我面前时，他怯怯的，不说话。因为还没到上课时间，我想先去找教导主任了解一下他的情况。走出教室时，发现外面站了一位很年轻的姑娘，她看到我，有点紧张地打了个招呼。我也赶忙笑着回了她。后来，通过教导主任我才知道，她是那孩子的妈妈。教导主任是个很爽朗的人，她按照惯例跟我介绍了下那孩子的情况，没什么特别的，跟同龄的很多小男孩一样，学习习惯不太好而且比较调皮。最后，教导主任加了一句“他是个挺好的小孩的，虽然有一点不正常。”我一听，心里有点不愉快。经常有大人喜欢把孩子活泼好动、坐不住的天性称作不正常。这对孩子是种莫大的伤害，也是一个奇怪的污名。但是我也不好反驳什么，就嘴上敷衍了几句，回教室去了。

到上了课，我才知道教导主任为什么说他“不正常”。整整三节课，他一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，不管我怎么哄他、训他、凶他，都没用。他就是不抬头，不理我。我实在是无技可施了，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学生。我往外看了一眼，发现他妈妈一直在外面踮着脚张望，我在教室里陪他坐了三节课，他妈妈在外面焦急地站了三节课。我走了出去，本想跟他妈妈道个歉，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，他妈妈赶忙说：“老师，对不起啊，我家的小孩他有点不太好教。”他妈妈的客气弄得我特别不好意思，我只能连连说，没事，没事。这时候，教导主任也过来了，一看我站在教室外面就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了。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，之前的几个老师都是因为他这个样子而不教了。“小关妈妈，你的小孩真的是有点问题的，你应该送他去那种学校，在这里是不行的。”教导主任语重心长地说。我听得出她的诚恳，并不带有挖苦或者是讽刺。他的妈妈转过来对着我说：“老师对不起啊，我的孩子从小就没有爸爸，一直跟着我长大，我忙着上班，也没时间陪他，所以他有点自闭症。我每周都好辛苦地带着他从佛山来这里上课，但他一直都是那样，我也没办法了。老师，你说我的孩子还有救么？”我听完一愣，是怎样的绝望和痛苦才会让一个母亲问出“我的孩子还有救么”这样的问题啊？我下意识地反驳：“不会的，他还是个孩子，只是性格有点缺陷……”越说越无力，我知道我的宽慰是多么的苍白，因为我也拿这个孩子没办法，这样的孩子需要的东西，这位母亲需要的东西，我无法给予。